简体版 繁体版 第四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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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第二天傍晚,江子栋依约来到许龙家。

临行前,他下意识地在镜前梳理头发,整整衣领围巾,刚好被撞进门的黛云看见,她不由晒笑道:“吓,又不是跟情人约会,打份得那么漂亮干什么?”

子栋“扑嗵”一阵心跳,脸刷地通红,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状,他忙将一顶黑色毡呢帽往头上一戴道:“我走了。”

快走进巷口时,突然他感到神经一阵紧张,又一阵颤栗,那心,又不老实地怦跳起来。

天!自己都五十多的人了,且又有生理缺陷,这会儿,怎么倒像个刚恋爱的毛头小子,这样不稳重?这样荒唐可笑呢?

他心里不由责备自己,可满心的喜悦,却充溢膨胀大了他身上的每个细胞和汗毛孔。

他清楚地意识到,今天他这么急迫想来许家,一半是为了女儿之事,另一半则是为了想见到那漂亮伶俐、热情似火的女人。

她在家,许龙没在,问之,当晚班去了。她好像也精心梳理了一番,模样看上去,比昨天要鲜灵时髦得多。

衣着一身米黄粗呢茄克套裙,束腰大摆,显得她越发丰腴而俏丽,黑发也学着姑娘披散在肩头,衬托得她椭圆的脸蛋分外白皙妩媚。

她大眼秋波闪闪,抿着嘴笑,并将昨晚和许飞的谈判都一一细说给他听。

尔后,不无得意地道:“这下,你尽管放心好了,他有了自知之明,再不会去纠缠你女儿了。喏,这会儿,他上文化宫图书室了,发誓再不出去闲逛、浪费时间,他想今年去考广播学院,做赵忠祥第二,野心可大着咧。”

子栋听到这,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忍不住夸赞道:“那太谢谢你了,你真聪明会说话,咳,若是让你当个妇联主席或律师什么的,肯定会干得呱呱叫。”

莉莉一听这话,不由又勾起她的满腹委屈,愤愤道:“吓,还别说什么主席、律师的,我至今连个正式工都不是,混得比谁都惨呐!”

说着,便将这十多年的苦水一古脑地倒给江子栋听,特别是谈到自己上访被拒,寻路无门的情形时,便忍不住伤心痛哭了起来。

江子栋好一阵心疼:既为她过去的不幸命运,更为眼前这泪美人一般的她。

是的,再心硬冷酷的男人,面对一个泪光闪闪的可怜美人,也不会不心动,更不会不动情的。

何况,她还是自己一见钟情的女人。

江子栋心里,倏然升起了一股男人的责任感和庇护欲:是的,我一定要好好帮助她,再不让她受委屈受磨难了。

蓦然,他想起了局里盖了招待所,市里给了三十名招工指标,主要是解决本单位子女亲属就业。他两个丫头要考大学,他也就没要指标。对,不妨为莉莉要一个。

只是,她是外单位的,与我又无瓜葛,怎好对经办人提此事?

他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了莉莉,最后不无忧虑道:“我要一个指标是容易,只是得想个好理由糊住众人的嘴,不然,什么闲言碎语都会有,甚至往上告状,到时就会弄得我们很被动,甚至把事情弄糟。”

莉莉一听有这等美事,岂能松手放过。

她脑瓜一转,主意来了:“我认你做舅舅不就得了。先前听我妈说过,她有一个弟弟战乱时失散了,说不定就是你咧。现在你找到了我,但你亲外甥女无父母又无工作,你这做亲舅舅的能看着不管吗?舅舅帮助外甥女解决工作,旁人还有啥闲话好说的?”

子栋真佩服莉莉的编故事才能,一件颇为棘手的事,三头两下就让她编得圆圆顺顺的。

他忍不住笑道:“口说无凭,证据呢?”

这依然没难住狡黠的莉莉,她眨巴那对灵活精明的黑眼睛,上下瞅了他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他眉心上那颗凸出的黑痣道:“嘿,这颗痣就是证据呀!江局长,你有小时照片没有,明儿给我一张,和我妈妈小时的照片拼凑一起,翻拍出两张,你一张,我一张,然后到法院公证处公证一下,证据不就来了吗?”江子栋闻听吓了一大跳:“哟,不行!这是造伪证,要是被发现,会吃官司的。”

莉莉给他壮胆道:“不会的,我妹妹在照相馆搞摄影,翻拍照片,她会技术处理跟旧照片一样,一点看不出破绽的。”

他仍有顾虑道:“科学这么发达,只要一做技术鉴定,就完全大白于天下了。”

莉莉嘻笑道:“吓,咱们又不是被抓的台湾特务,公证处会那么认真检查吗,再说,你又是堂堂的文化局长,谁会怀疑您说假话呢?而且公证处也只是看看照片,以此证明我们的关系是否属实。又不会拿着照片存档,把柄仍然握在你我手上,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听她这么一说,江子栋也感到自己是多虑的了,心头不由一轻松,便词侃道:“看你有这么丰富的想像力,真该当作家去。”

莉莉懒懒地一笑道:“是呀,小时我就特爱看小说,常幻想,以后长大了,像丁玲,写出许多让人哭让人笑的书来。咳,后来沦落到这一步,得为饭碗去挣扎去奔波,也就没这份雄心壮志了。再说,我这人又坐不住,爱热闹,哪耐得住写作这份寂寞呀?加之又死要面子,受不了退稿的打击,还能成作家?这辈子,我是折腾不出什么道道的,能捧上个铁饭碗,老了有依靠,就心满意足了,别的,等来生再想吧。”

听她说得这么伤感,不由也激起江子栋心底的共鸣:是呀,年轻时,自己不是也幻想过当中国的雪莱、裴多菲吗?热恋时,给心爱的黛云,写过多少滚炙烫手的情诗,把自己的一腔情、满心的爱全部**奉献给她。

她外出演戏,几天没见她时,就会苦苦地呻吟:

没有你,

眼前一片迷雾,

心里清冷又凄苦。

没有你,

阳光化作雨幕,一颗灵魂湿漉漉。

没有你,

我紧闭那窗户,

这世界真是太孤独。

她回来后,自己又是那么的欣喜若狂,流连在她那爱情的小屋,向她倾诉爱的呢哺和宿愿:

我是一只小鸟,

飞不远也飞不高,

每日流连在你窗前的树枝上,

窥视你那亲切的目光,

温柔的微笑……有一天呵,

终于鼓足勇气,

放声歌唱,

请问你的心呵,

愿不愿给它筑个巢……

爱情的小巢如愿地筑成了,可生活给他的回报又是什么呢?

妻子的鄙夷蔑视,和那无你止的抱怨争吵,早将他的满腹诗才柔情磨砺殆尽。

至今,他连个蹩脚诗人的灵感都没有,还更别说奢望当什么雪菜、歌德了。

爱情哩,亦是蹑手蹑脚地到来,离开时却摔门而去。

生活,把他什么都剥夺得千干净净,唯留给他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此刻,他望着眼前和自己同病相怜的莉莉,心里遏制不往一阵冲动和渴望:他需要她,需要她的爱来慰藉他孤苦寂寞的心,更需要她的尊敬和仰慕,来恢复他男人的自信和尊严。

“姐姐,你……你真的爱许飞么?”小帆轻声问比自己仅大五分钟的小舟道。

小舟好烦恼好困惑地蹙蹙眉头:“也许吧。”

小帆诧异了:“咦,刚才你不是对妈说,你非许飞不爱,现在怎么又这态度?”

小舟解开脖子上的纱巾,往**一掼,羞恼道:“谁让她咋三呼四地吵,又是当克格勃,又是威胁警告,我偏不睬她那一套,不让爱,我偏要爱!”

“不,姐,你这不是爱情,是赌气。我劝你,还是慎重理智地审视自己的感情,因为,你不能给予别人爱的话,就千万不要去索取,否则,就可能终身负债。”

小舟不以为然地笑道:“咳,小帆,你干嘛活得那么认真刻板,爱情,本来就是男女间的一场游戏,好时,就多玩会儿,不好就拜拜分手,这多洒脱多自由,干嘛要自我束缚?什么终身负债?要都像你这样刻板,干脆别爱,上山当尼姑去,就什么债也不欠了。”小帆被她一顿抢白弄得满脸通红,依然认真道:“不,爱情决不是场游戏,它是一种深刻而虔诚的感情,是一种无私忘我的奉献,是一种彼此心心相印,坚贞不渝的执着。任何轻率玩弄恋爱就如玩火一样,随时都有**的危险。如果说,恋爱是甜美的酒浆,但随便乱喝,也会变成烈性毒汁。”

小舟听了,不由哑然失笑道:“哎,可爱的书呆子,我看琼瑶的小说把你都给看得仙化,看得不食人间烟火了。什么坚贞不渝,道义责任的,逸都是一一条条自我束缚的绳子,把自己捆绑勒死了。小帆,我劝你别这么傻心眼了,你想,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怎能保证一次恋爱就成功?就幸福了呢?所以,我是不计较恋爱成败得失,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拿得起,放得下,不为别人活着,这才是现代人的洒脱!”

小帆不为所动,坚持道:“不,我也不相信人一生只能爱一次,但我也不相信人生必须爱许多次。次数不说明问题,爱情的容量也就是一个人心灵的容量。你是深谷.一次爱情就像一道江河,许多次爱情就像许多浪花。你是浅滩,一次爱情只是一条细流,许多次爱情也只是许多泡沫。”

小舟听了,不由有些恼了:“是呀,你是江河,是小溪,我只是浪花和泡沫。但我这样活着,绝对比你活得要轻松洒脱。”

“但也绝对更空虚更无聊。”小帆不温不火地补上一句道。

小舟被噎得直翻眼白,可也无可奈何。

她自知,凭着她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决不是小帆论战的对手,小帆读得书多,人生哲理是一套套的,尽管平时看小帆羞涩恬静,不善言谈,但一较上真的,自己两张嘴也说不过她一张嘴。

虽说小舟也不是个软货,半点不饶人的小嘴跟母亲也敢对峙争吵不你,但唯独对妹妹那不温不火的揶揄,感到几分心悸,因为,她总能点到你的穴位要害,给你那像汽球一样自我膨胀的虚荣心扎上几个眼,让你总也飘飘然不了。

凭心而论,自己和许飞交上朋友,一大半是出于心灵的空虚无聊,需要找点意外,找点新奇来刺激刺激,而许飞的俏皮滑稽和玩世不恭就刚好迎合了她情感的需要和满足。

若说爱他,似乎投这个可能。因为,他的气质,家庭和地位,决不符合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那晚,第一次在剧院邂逅,若他是那真正的司仪,或许自己还会心动,从而爱上他。可惜他是膺品,尽管外表口才不比真品差,但她还是有几分失望。

就像一个古玩商,一旦得知自己手上的珍品是膺品,他还会像以前那么珍惜爱护它么?

小舟,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