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我为何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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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我为何要杀你
多么可笑啊！她一生唯一一次不顾人言，不顾世俗，却也最终坐实了她不洁之妇，背夫偷汉的好名声！而这个给她定罪的人竟还是自己发疯一般思念着的，为了他，甚至可以抛开一切，放弃责任，生死相随的男子！！
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惩罚？惩罚她空得神女之灵，却不顾天下众生，妄图逃避责任的自私行为！这是上天要她承受的劫数。她是神女，从生到死本应只为神碑而活，而她虽禀赋天赐的灵气，非但未尽其力，反而想要置天下苍生与自己的使命于不顾，一走了之！
“是我错了，我不该妄图世间情爱！不该如此自私，丢下苍生万民想要一走了之！不该贪图一时情爱，忽略二嫂，更不该为了保住孩儿的命就舍弃了二嫂！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二哥，都是我的错，我该怎么办？我该？”
“公主？公主？公主你醒醒啊公主！”
一阵轻柔的摇晃，将她梦中唤醒。好容易睁开双眼，却根本看不清面前是何人，一切都是昏昏沉沉的，就像她的心。
“公主，是我，是微儿啊！您发高热，睡了两天了，吓死奴婢了，现在好了可醒了！公主可要起来坐坐？我打水给你净净脸可？”
“醒了？”一道低沉男声打断了微儿的滔滔不绝。虽然她还是天旋地转，根本看不清人，可是这个声音她太清楚。她现在并不想跟他说话，于是干脆将头转向里侧，乞求一时平静。
岂料这两日洛旭扬因为她的事，正余怒未消，恰逢她却突发高热，人事不知。他纵有满腹怒气郁结于胸，却还强打精神守在她身边。却没想到，听到自己的声音她竟眼睛也不睁一下，干脆还将头掉过。霎时间，新仇旧怨涌上心头，悲怒交加，再也无法克制！
一把将她拉起，丝毫不顾她体虚柔弱，反而大力将她甩在地上。灵烟本就头昏脑涨，这一摔更是晕头转向，迷糊间只听到微儿焦急的嗓音回荡耳边。
很快一阵尖锐的疼痛彻底唤醒了她，睁开眼，洛旭扬正面色狠厉的握着她手臂的伤处：“啊……疼！”她轻声痛呼，可是洛旭扬却更加大了力道。
还不待她高喊出声，洛旭扬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已经率先响起：“你承诺过无论大哥做什么事，都不会真正将我阻绝在外，而如今我竟然得靠着着疼痛才能让你看我一眼！”
“既然我惹你生气，为何不杀了我？”
“你是我的五儿，我的妹妹！我为何要杀你！”
“同样都是亲人，你又为何要害二嫂？”
“我若不出此下策，即便我跪下求你，你能打消逃走的念头吗？我若不出此下策，你能看清那叶凛天的本性吗？”
“是你杀了二嫂，若不是你给她服用催产药，她不会早产，更不会出血过多，不治而亡！”
“我不喜欢她在我的背后频频生事！二弟去了之后，我何曾亏待过她分毫，她竟敢想要带着我洛家的子孙，与你一起私逃！这样不忠的人，留着何用！”
“二哥去世之后，你将她软禁睿达楼，衣食住行都在你严密监控之下，她只是一个有孕在身的普通女子，她只想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大哥你为何要苦苦相逼？”
“你心里、眼里从来就只有二弟，为什么，我对你的好难道你都看不到吗？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大哥吗？”
“我想念大哥，和想念二哥、三哥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的哥哥，都是我最亲的人。你既然在乎我们，又为何要让我们离你原来越远。我们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你为何要将二哥囚禁朝堂，你明知道以他的才能一定可以有一番大作为，可是你却故意将他架空，让他时时刻刻在你的监视之下，小心翼翼，苟延残喘！这又是为什么？”
听到灵烟还是张口闭口为二弟打抱不平，洛旭扬身心俱疲。他放弃了最后的争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彻底的放在了她的对立面：“大作为？你想让他有怎样的大作为？若是今日二弟还活着，你是不是还想将大哥赶下王位，然后将那金雕玉砌的王座双手捧了献给二弟？”
“二哥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什么王位，大哥莫非忘了，当年母后本也是力举他登基为王，是他自己断然拒绝了。他若有此心，当初为何又要推拒？”
“母后？你为何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女人？你为何偏要在乎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却将真正对自己好的人排除在外？你可知道，若不是母后从中作梗，你的人生何须如此饱尝心酸？”
“这是……这是何意？”灵烟心中猛然一震，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却并不能真正抓住这种突然而来的防备。她定了定身，仔细看着面前这人。然而那俊朗的外表下，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温和儒雅，此刻，在他的脸上灵烟只看到了扭曲的疯狂！
“你知不知道母后为何对我诸多防备？还有她当初为何力举二弟即位？”看着洛灵烟越来越迫切的眼神，他知道他等待了一生的时刻终于来了：“都是为了你！统统都是因为你！你可知道神女的由来？你可知道神女从来不会降生洛家的传闻？”看着灵烟呆愣的点头，他笑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那你可知道你的生身父母是谁？”
“你说……什么？”生身父母？大哥此话到底何意？莫非？不，不会的，不会的。
“猜对了，我就知道以五儿的聪慧定能一点即透。你本名江沉烟，只是锦川城中一个普通猎户的女儿，只因额间莲印才在满月之后作为神女被献入宫中。那一年我刚满十二，二弟只有八岁，最小的妹妹灵若还不足四岁。”
“那一年二弟、三弟都在秋弥国习武，整整两年不曾回京。后来，母后为了让兄妹和睦，就哄他们说你是刚生下的小妹妹。你三岁那年，就已经是整个圣龙天朝最最美丽的小姑娘。那个时候你最爱缠着我，凡事都得我亲自照顾，任何人都没法让你好好吃饭，睡觉，包括母亲在内。还整天大哥大哥的跟在我的身后，赶都赶不走！”洛旭扬像是沉入了美好的梦境，脸上露出灵烟从未见过的纯净笑意。
“那年生辰，父皇本欲昭告天下，将圣龙神女洛灵烟许我为妻！是母后，是母后坚决反对，甚至不惜绝食与父王相抗，父王无奈才放弃了这个念头。可是这一切却被在寝宫内午睡的我，听的清清楚楚。可是你知道母后为何不同意将你许配给我吗？”
灵烟早已目瞪口呆，而他本也不指望她的回答。
“都是因为她的嫉妒。父王一生只有母后一为后妃，你很奇怪吧！其实并不是因为父王疼爱母后，而是因为我们的姨母，妶姬公主！”
“只有妶姬公主才是父王一生真心所爱。当年为了圣龙利益，父王不得已才娶了秋弥国的公主，也就是我们的母后，秋梦歌。他二人虽然一生都以兄妹相称，可其实，他们也不是真正的兄妹。那位妶姬姨母，其实与你的情形一般无二。数年之后，妶姬公主病逝，父王伤心欲绝，身体才会每况愈下。父王终其一生始终未能得其所爱，所以才希望我能代他弥补遗憾。这本是佳偶天成的一桩美事，却被母后横加干涉。”
神色怪异的洛旭扬突然伸手拉过灵烟，并将手掌扣在她颈后，与她额头相抵。灵烟避无可避，只能将头掉转一旁，想尽力避免眼前尴尬的情形。
所幸，洛旭扬并不逼她，只是愈加温柔的说：“你是我的妻子，五儿！你本来就该是我的妻子！我们本可以成为一对人人称羡的如花美眷，都是母后，都是母后！是她心胸狭隘，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斩断我们之间的纠葛情缘？都是她，所以我让她一病不起，让她再也不能对我指指点点！现在好了五儿，一切都在大哥的掌控之下了，你终于可以恢复本来的姓名和身份，风风光光成为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
他痴迷的眼神一刻不离的盯住自己的爱人，可是那眼神却只能让灵烟更加恐惧！她从来没想过母亲的死也是他一手促成！面前这个男人她还是她从小敬仰的大哥吗？
“是你杀了母亲？她是我们的母亲啊，你怎么能！你是个疯子！疯子！”
“谁让我一次又一次坏我的事，一个二弟还不够，她竟然还拉上三弟一起与我为敌。她若不死，我们永远不能在一起，她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因为她的懦弱无能，我才不得不亲手杀了灵若！就是因为她步步紧逼，我才不得不用计让靖扬挂帅出征！若是没有她的插手干预，也许我也不至于走到今日！”
倒抽一口凉气，灵烟本就虚弱的身体，此时开始瑟瑟发抖：“是你杀了四姐？可是怎么可能，你当年也还只是个少年，四姐还未成年，于你有何害处你要杀了她？这都是问了什么？为了什么？”
洛旭扬强硬的拉过她急欲后退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灵烟可以感觉到，他胸膛里急速跳动的心，还有他同样颤抖的身体。只是不知道，他的颤抖是为了什么？此时的灵烟没有挣扎，或者说她已经忘了挣扎，她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他们竟然为了身边这个魔鬼，牺牲奉献，直至今日！
“别怕，五儿别怕，大哥永远不会伤害你！你根本无法想象我等这一天，到底等了多久！为了有一天能这样将你抱在怀里，多年来，我谨小慎微，日夜防备。为了让我们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多年来，我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孤独，每天每夜等着你，笑容满面的到我身边。如今，你来了！我们终于各归各位！以后，我终于可以不再焦虑，不再害怕，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相伴终生了！五儿，你高兴吗，高兴吗？”
不，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曾经自以为的一切竟然都是假的！她从来不是什么圣龙公主！从来不是父母怀中最为娇宠的小女儿，从来不是哥哥们最为喜爱的小妹！从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