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他乡偶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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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他乡偶遇(二)
看完电影出来,李咏晨把流霜带到了一家咖啡厅。两人相对而坐,李咏晨不时地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流霜浅浅一笑,问:“你有心事?”
“是!”李咏晨大方地点头承认。
流霜抿了抿嘴唇,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一笑带过。其实此刻她心里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刚才在电影院门口,她发觉那个摆小烟摊的妇女非常的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流霜,你在想什么?”李咏晨见她那么冥思苦想,忍不住有些好奇。
“哦?”流霜若有所思地回答,“刚刚在影院门口似是遇到了故人!”
“故人?是谁?”
流霜摇摇头,说:“一时想不到是谁!但是真的很眼熟!”
“是你在沐溪镇时认识的人么?”
流霜呆愣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般地脱口而出:“是兰姨!”
“兰姨?她是你的家人吗?”李咏晨又问。
“是,曾经的家人!”流霜苦笑着答道。
“这我就不懂了,为什么是曾经的家人?”
流霜轻叹一声,低声道:“在我母亲去世后不久,趁着我和李嫂不在,她卷走了所有的钱就失踪了,一直杳无音信,没想到她来了上海!噢,兰姨是我父亲的二房夫人!”
李咏晨颇觉诧异,因为流霜在叙述这件事的时候是如此平静,语调中一点恨意都没有。“她这样对你们,难道你不恨她吗?”他踌躇着问了出来。
流霜沉吟不语,她默默思量许久:对这个她本应恨一辈子的女人她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却怎样也提不起恨!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很多事情没法用常理解释明白。“我曾经恨过她!但在刚刚看到她的那
一刻,我已经不恨她了!”她说。
“为什么?”李咏晨不解地问。
“因为她已经受到惩罚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日子过得很糟糕,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在街头摆摊为生!要知道她卷走的那些钱和珠宝首饰足够让她安稳地过完下半辈子,而今她却衣衫褴褛、潦倒不堪,必定是遭遇了不测,我想不是被抢就是被骗!既然老天爷已经惩罚过了,我又何须再恨?”流霜缓缓地说完,声音里真的是全无恨意。
李咏晨望着流霜的目光里含着钦佩之意,这女子确是与众不同,他的心动在不知不觉中又增加了一分。但同时他又感觉到了不安,只因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一个人,流霜连兰姨这样的人都可以原谅,更何况那个她一直深爱的人?
“流霜,人有时候不能太善良!有些事你可以原谅,有些事却又未必了!”他有意地说,不可否认他怀有私心,他不愿意诩凡再夹在他们之间。
流霜有片刻地疑惑,但很快便释然了。轻笑道:“这个自然!没有结果的事又何必开始呢?无非徒增烦恼而已,你说对吗?”
此话一语双关,把李咏晨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真是一点余地也不留,让他顿觉尴尬不已。但是他转念又一想,有些话他早晚要说,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拒绝而已,但倘若就此罢手,必定会遗憾终生。所以,他不再犹豫,深情地望着流霜道:“你的意思我都懂,但是我的心你却不懂!流霜,难道你的眼里永远只看得到诩凡一个人吗?”
流霜的身体有些许地颤抖,显然诩凡这两个字又刺痛了她,咏晨,你何必又故意提起他呢?这不是有意为难我么?
“咏晨,你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永远地放在心里岂不更好?”流霜无奈地说,神
情带着无限烦恼。
“我担心你会不辞而别,那我就永远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些话了!”
流霜震动地望着他,过了好久才凄然道:“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应该找一个各方面与你条件相当,身家清白的女子为妻才对!而我,配不上你,咏晨!”
李咏晨苦笑难当,问:“你是在拒绝我吗?”
“······”流霜半晌无语,但眼睛里蕴含的歉意已经说明了一切,她默认了对方的猜测。
“你还是忘不了他?”李咏晨仍是有些不甘心。
流霜沉思片刻,直视着对方的目光道:“你说的对,我忘不了他!因为他已经变成了我心上的烙印,如果要强行地把它抹去,我的心会变得血淋淋的,所以,就让它呆在那吧!只要不去碰它,这颗心就是完整的,年深日久了,也许它会慢慢变浅、变淡,但烙印永远是烙印,不会在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见!这就是我跟他相识一场,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这,就是爱么?”李咏晨万念俱灰地问。
流霜迟疑了一会儿,郑重地点了点头。
无需再说什么了,这样的爱情不可能有旁人的容身之所,廖诩凡,你何德何能?竟可以让这样一个女子甘愿把你放在心里一辈子?李咏晨忽然记起多年前的那个清晨,口中无意识地叙述道:“当年你突然离开沐溪镇,诩凡得知后伤心到口吐鲜血!那时我才了解他对你用情之深,原来你对他也是一样的!”
流霜听后愣住了,紧接着眼眶逐渐湿润,泪水不可抑制地滑落下来。心头有种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人用手要将那烙印撕开,她连忙捂住胸口却无济于事,那种撕裂般的痛楚愈演愈烈,但她只能任其折磨却无力制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