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十九章 双泪落君前

十九章 双泪落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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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双泪落君前

日落西山,弯月低垂。

颐祥脚步匆匆踏入正阳宫,在殿外轻唤了两声,才唤醒沉思中的晋西晟。

晋西晟淡淡问:“何事?”

“太后命奴才传话,请皇上去华芍宫看看锦妃。”

“锦妃怎么样了?”

“太医说……”颐祥迟疑了瞬,心中不由叹息,“锦妃脑部受到重创,今后恐怕是再难醒过来。”

晋西晟微怔,不由惋惜,回首朝寝殿的方向望了一望,她大概已经睡了吧。“朕不过去了,你吩咐下去,一定要全力医治锦妃。对了。”俊眉一蹙,他质问,“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故?”

“是念婉仪。”颐祥微顿,还是忍不住道。

晋西晟徒然愤怒,想起念尔的阻拦,恐怕念尔早已知晓他与清宛的事,却不禀明,这般歹毒的心肠,他真是后悔怎会宠幸这样的女人。

“处死。”

冷漠的寥寥字句,不带一丝感情。

颐祥心下一震,他曾经亲眼瞧见天子万般宠爱念尔,今日,却什么也不同了。果真是伴君如伴虎,但他也只敢在心中猜想与感叹,自然恭敬领命,便欲退下。

却闻殿内深处传来声音,同样的冷漠,不带情感。

“慢着。不许处死念尔。”

晋西晟微微一顿,转眼去瞧清宛,清宛却不瞧他,只径自走出,在他身前跪下。他惊愕,好似利刀剜心般难受。

“臣妾求皇上放过念尔。”

她居然向他下跪,她居然自称臣妾,她与他之间,何时已经有了这样的相敬如冰!

“为什么?”

清宛低眸,目光丝毫不在晋西晟身上停落,“因为臣妾不想纪氏再断后路。”

纪氏,纪氏,他瞬间已经明白,难怪啊,难怪会有如此相似的两张脸,想到先帝与姚贵妃和纪啸则之间的流言,他不得不面对这现实。

但,念尔已经是皇家的耻辱。想到自己宠幸的竟然是她的亲生姐妹,竟然是父皇贵妃的女儿,他便厌恶,便难堪,便气极。

可是,那是她的要求,她在求他。

吼间干涩,他艰难开口,“朕答应你。”他也自称了“朕”,他与她之间,已经不再如从前了!

他背过身,不愿再瞧她俯首的身姿。他冷冷对颐祥吩咐,“将念尔囚禁在清辉堂,没有允许,不得踏足。”

他已经仁至义尽,他感觉挺直的脊梁发软,那般地疲惫。可是,他却不敢放松,在她面前,他不敢。

“锦妃病危,请皇上容许臣妾去看望。”

她去看望,

那定会落入母后手中,母后的手段他不清楚么?若她踏出这正阳宫,他或许再亦见不到她了!

“你身体尚弱,修养些时日再去。”他仍背对着她,但却知道她还跪在地上,还没有起身,“你起来说话吧。”

“臣妾谢皇上。那请皇上前去看望锦妃。”她的声音仍是宛转好听呢,却已经没有了感情。

再亦忍不住,他终于转回身,面对着她,踱步到她身前,俊美的脸庞扭曲得痛苦,她却仍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你非得用这样的语气与我说话么,你非得让我难受,让我不快么?我已经拟好了诏书想要全国贴榜去寻你,我费尽心思灭掉纪氏,一为夺权,二却是为了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我,遥儿,清宛,你不难受么,你不难受么?我没有辜负你,我晋西晟一丝一毫都没有辜负你,只是我从不知你就是我的皇后,我不知你早已在我的身边……”

她没有表情,眼眶却湿热一片。是啊,他没有错,他也没有辜负她。她心里清楚的,她心里懂的,他爱她,一直爱她,甚至在得知她就是纪氏之女以后,仍然爱她。他没有错,她也没有错,错的是命运,错的只是命运。

然而世间能有几个人可以改变命运,逃过命运。如果一切可以从头开始,她会选择不爱,不遇见。又或者,那一次风雪之中的相遇,她答应跟他走,不与他断绝关系两相分飞,或许便不会是这样。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发生了的已然发生了。谁来改变呢,他么,她么?

她能够当作若无其事地再与他相爱相守么——不能呵,她不能呵!

“元城一役,哥哥是怎么死的?”她问。

他失望,她面上的冷淡,让他心疼。他想,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何必再追究这些,纪氏十族,你不是已经明白了么。”

她脸色煞白,缓缓抬眸,望着他沉稳俊逸的面庞,心在流血。他没有正面回她,更用纪氏十族来刺激她。

大晋五百多年的历史里,最大的刑罚便是诛九族,而他呢,面前这个人,这个俊逸高傲的帝王,这个她心心念念的爱人,却用了诛十族这样狠烈的手段对待她,对待他的妻子,他的皇后。她想起江南水乡的表姐,想起表姐与表姐夫的举案齐眉,想起那个三岁的小小孩童蹒跚着奔到她的怀抱,甜甜地叫她表姨。从此后,她再也看不见表姐了,再也看不见她可爱的表侄。

他多残忍,她爱的这个人,多残忍。

她想起了父亲的死,五匹烈马迈蹄狂奔,那般残忍地戕害了父亲。她恍惚听见父亲的肢体重重摔落地上的声音,他让她亲眼目睹

父亲的惨死,他让她深深体会无能为力的悲凉,他让她的举目无亲那般地刻骨铭心。

他是谁,他是大晋的帝王,是她的丈夫,她的爱人。

他真的是她的爱人么?

她定睛望住他,猛然间冲向一旁的妆台,抓过篮中的剪刀,狠狠向他冲去。

他本能地伸手,轻而易举便握住了那即将刺入他心脏的剪刀。

他琥珀色的眼眸是那般地震惊,那般地痛苦。他一点一点地用力摇头,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他的手握住了剪刀,她使不上力。她再一次感到了自己无能无力的那份悲凉,可是在她痛苦的瞬间,他却放下了手,缓缓而又疲惫地垂下手。

她愕然,那只从前握过她的手此刻在流着血,那只从前深情地在她每一寸肌肤上缱绻停留的手在流血。

红色的鲜血滴答滴答地流着,明明很是轻微的声音,却打破了她的思绪。

他缓缓开口,他说:“如果这一刀可以换回纪氏十族的命,我愿意。”

她失神地望着他,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为什么他不躲,为什么他不躲。

她又去望自己手中的剪刀,尖细的刀刃还有他残留的血,红色的血,红得夺目。

她缓缓低眸,脚下,她与他之间,隔着一道血迹。

——那是一道鸿沟,他与她永生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力气在瞬间被抽空,手中的剪刀哐当落地。她不敢,她不愿,她不想。那是她爱的人呵,也是她不能再爱的人呐,杀他么?不,她宁愿她亲手杀了自己。

可是腹中好痛,胃里翻江倒海。她扶住屏风不住地呕吐,她难受,好难受!

他瞬间便想上前来拍她的背,但只迈出一步,脚却生生定在原地,定在那一滩红色的血迹中。

他就这样眼睁睁望着她不住地呕吐,没有上前,不敢上前,不能上前。他想,他的脚已经踩到了血,他的身上,手上都已经沾满了血,又怎么敢再与她亲近呢。

他想,他这样想。

他转身,轻轻地,缓缓地,却又沉沉地迈出了殿。

她不住地呕吐,却又吐不出任何东西。她的腹中,有着与他的孩子呢!

她听见他走出殿去了,她听见他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皇后禁足,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进正阳宫,违者——斩。”

他将她禁足了,她心里想,他忌惮她了罢。

他心里想,只要她不出这殿门,太后便奈何不得她。

可是,她却不知他的这一份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