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梅花翩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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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梅花翩翩1
老乞丐吃痛,却还是不愿放手,抱着玖月的脚呜呜痛哭:“小猴子不要老猴子,天上的果子不甜了。”
玖月正欲打下去的鞭子掉在地上,这话好熟悉。
曾经在她小的时候,每次不开心,祝老爷都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指着太阳说:“天上有棵果子树,月儿要是笑,果子就会长的很甜。”
然后玖月就笑的甜甜的,因为她想吃天上的果子,她希望吃到的也是甜的。
她剥开老乞丐的头发,老乞丐吓了一跳,泪珠子从脸上滚下来都变成了黑色。他不敢看玖月。
“爹”,玖月的嗓子在一瞬间嘶哑,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她跪在地上,不再顾及脏乱与否,紧紧抱住老乞丐。
老乞丐见玖月抱他,也忘了刚才的痛,只是带着泪痕一个劲儿笑,又一次把发霉的馒头递到玖月嘴巴边,“吃。”
玖月的牙紧紧咬在下唇上,一瞬间唇没了血色,直到咬破,鲜血溢了出来,这疼痛感才让她清醒。
她松开老乞丐,站起身就要走。
老乞丐不放手,可眼神却躲躲闪闪,似是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小声道:“小猴子别不要老猴子。”
玖月蹲下身,拍拍他的手:“老猴子要在这儿等着小猴子哦,小猴子去找果子给老猴子吃。”她笑着说,可眼泪却不停地流。
老乞丐点头,手舞足蹈着,似乎已经吃到了香甜的果子。
玖月跑去了齐鲁城最大的当铺,这里曾经是她二哥开的,她很清楚此刻肯定换了主人。在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她需要先让爹爹有个地方住,而她身上没有银子了。
当铺的伙计闻到她身上的臭气,捂着鼻子赶她走,她解下包袱,打开,掏出夜明珠,放在木台上。
“姑娘,你先坐,我去请掌柜来。”见到这夜明珠,伙计的眼睛倒是直了,他看不出真假,错过了一笔大单子,他赔不起。
“姑娘,若是死当,一千两。”掌柜看上去是个很精明的人,盯着夜明珠好一阵道。
真黑,就算是死当,一万两都买不下这夜明珠的一半。玖月暗道。
“活当,五百两,三个月内我必然赎回。”玖月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掌柜很迟疑的样子,不过是拖延时间,觉得玖月一时急用钱,没准就死当了,那可赚发了。
“没有商量,拿钱,签票据。”玖月的脸露不出一丝笑意,她是很急,急到把千秋雪留给她唯一的念想都拿来典当了。
掌柜答应了。
五百两银票对于曾经的玖月来说,是笔不算起眼的数字,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却是救命的钱。
她接下来去了第二个地方,醉红楼。
柳娘见到她,二话没说扭过身去招待其他客人。
“马云之在里面吗?”听到玖月直呼大名,柳娘转过身来看了看她,除了那一身臭气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自然是没认出她便是当日的祝小姐。不耐烦回了一句:“马公子早就不来了,要找他去春颜坊。”
玖月打听着到了第三个地方,春颜坊。
“马云之在吗?”这里不想竟然是卖胭脂水粉的,但来买的人都是大户小姐,生意倒是不错。
“你谁啊?”伙计刚问了一嗓子,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我在。”
玖月望着他的样子,果然还是清醒的时候顺眼许多。
“我是祝玖月。”她率先一步走上前道。
马云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似乎没想到当日艳俗的丫头卸了妆竟然也是这般好看的。但随即嘴角带了一丝轻蔑地笑:“即使你家破灭,若你执意想,我还是会娶你的。”
玖月深吸一口气,抬眸盯着他:“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嫁给你强人所难的意思。我只是想在贵府租一间屋子。”
她需要去做很多事,而她的银子不足以买一间屋子,只盼马云之能念旧情,帮她这个忙。
马云之一愣,不明白。
“我爹爹没有地方可以去,玖月只想租一间屋子,让他有个去处。他不会捣乱的,一日三餐的钱,玖月也会给。”玖月发现自己也有些手足无措,她生怕说错了一句,马云之会不答应。
“好,我答应你,但你不考虑一下我们的婚事?嫁给我你会不愁吃穿的,而我照顾泰山大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玖月决然地摇头,且不说马云之是不是真心想娶自己,自己的心里早已没有别人的位置了吧。
她拿出二百两银票递给马云之,然后跑去找父亲。
马云之没有拒绝,他看到了一个跟一年前完全不一样的玖月,不骄不怒不贪。这样的女子,或许是他想要娶进门的人。
傍晚,老乞丐终于在清洗后换上了洗衣服,变成了祝老爷。
他走进马府大门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跑进去揪住马太守的胡子,笑嘻嘻的。
马太守与他争吵了大半辈子,此刻见他这般模样,眼眶竟然红了。
“晚上留在这儿,我们喝一杯吧。”马云之望着面色沉重的玖月,提议道。
玖月点了点头,尽管她很累,可现在马云之帮了她最大的一个忙,是恩人,她需要记恩。这点小事儿,算什么呢?
上好的一坛子陈年花雕摆在石桌上,刚刚启封,属于它特有的醇香味就从酒坛子里钻了出来。
抬头是皎洁的月,低头是冰凉的酒,玖月咧着嘴苦笑了一声,举碗敬马云之,然后仰头一口气儿饮下。
她不喜喝酒,更不会喝酒,只是一口都可以让她脸红上好半天,更别说这样一大碗。
酒从嗓子眼流到肚子里去,很不舒服,她的脸在这冬日里越发滚烫起来,半刻功夫,她坐在石凳上人便开始歪歪斜斜的。马云之看不过去,便过去搂住她,让她倚在自己身上。
玖月望着离自己仅一尺远的一张脸,皱着眉头,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笑着说说:“马小公子,我记得你,你不就是跟我定亲的那个人么。我一直都记得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最开始的事儿是什么?我原来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可今儿个我知道了,最开心的事儿,就是我,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们,都活着,活的好好的,在一块。”玖月的眼睛再一次被泪花浸透,她的身子一直僵着,马云之不是祝弘泽,亦不是千秋雪,即使醉了,她也放松不下来。这个男人,没法让她有那种安心的感觉。
马云之什么都没说,看着她的眼睛从眯着到合紧了,身子终于软下来,然后将她抱起来,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雪花适时地落下来,其实好多年都没下过雪了,在这座南方的城里,不下雪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可是,此刻下雪了,那白色毛茸茸的雪在他们的身上散落,掉到地上绽放成花,此景甚是悦目,可惜不是归人。
马云之将她抱到**,望着她潮红的脸,脑袋里竟然开始责备自己,如果当日不放她走,是不是她不会弄得这样满身伤痕?这伤从表面上看不出,可她的心上,是不是已经疤痕累累?
出去的时候,他换了位侍女给她换衣服。
玖月醒来的时候,闻着枕边的味道,是那种淡淡的香味,如同泡了多遍的龙井,带那么一股子说不出的淡雅。
马云之的屋子?
她皱眉起身,脑袋有些疼,但跟昨晚想必,已是好了很多。衣服被人换过了,她相信应该不是马云之,不然自己就不会只是头痛了。
等等,她的包袱呢?当看到她与自己的旧衣服一起落寞的待在房间的地上,她便笑了,爹爹活着,自己活着,包袱还在,没有什么可以比这更美好的了。
昨夜下雪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稍纵即逝。
用过早饭,她向马太守辞行。马云之早早便赶去忙生意了,据说这一年他开了三家分号,生意都不错,忙得很。
祝老爷躲在马太守身后,眼神一直怯怯地,似乎害怕,又是不舍。玖月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安慰地轻轻拍了拍:“爹,等我回来接你。”
她没敢再回头去看爹爹依然苍老的脸,她嘴唇上的伤已经合上了,此刻却被她再一次咬破。今日起,她不可以再轻易的落下眼泪,她不能在还没报仇的时候就被人看了笑话。
她赶去铁铺,把木盒子里曾经谷子风所说的玄铁拿给铁匠看。
铁匠望了望玄铁,又看了看玖月,眼神表示质疑。
若是在以前,玖月一说她是祝家小姐,走到这儿齐鲁城的任何一个位置没有人敢跟她顶半句。可现在她若说是祝家小姐,会被众人的吐沫淹死。就像是一只凤凰头领,站在满是凤凰的窝里万分骄傲。可有一日它身边的凤凰全都死光了,跑来了一群鸡占领了土地,鸡不会管凤凰是不是曾经尊贵过,而要大声嘲笑凤凰的高大,毛色……一切的根本不取决于自己改变了多少,而是身旁的人究竟是谁,成了什么样子。
落坡凤凰不如鸡,更何况她曾经或许只是一只毛色鲜艳俗气的土鸡。
“请问若是把它打成一把匕首,需要多少银子?”玖月变得很客气,如果曾经认识她的人见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以为认错了人。
“三十两。”铁匠再一次仔细看过这块玄铁,确认没错,回答道。
玖月以为自己听错了,让铁匠又重复了一次,才交了银子,半月后取货。
奇怪,为什么要价这样低呢?
“姑娘,有人让我把这字条给你。”铁匠干裂的手掌在胸前蹭了蹭,从桌子里取了张纸条递给玖月。
“若想得到‘殇’,三日之后子时带着剑谱到翠华楼等我。”
玖月不好奇这是谁写的,她把纸条撕碎,走一路扔一路。就算“殇”真的被人找到了,修好了,那与她何干?现在的她既不想做什么女侠也不要做第一剑客,行侠仗义的事儿让别人去做吧,她该去找清楚真相了。
那个她后悔,且一生都不想触及的真相。
熟悉的琴音在耳边响起,她不会弹琴,所以本应对琴音并不**的。但这曲子她无法忘记,上一次在荒地遇见莫岩之前,在见到七窍流血的那个尸体时,她就听到了这首怪异的曲子。
“死人了,吕家二公子死了,不是我杀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店小二跑出来,眼睛往上翻翻着,眼白全露了出来,那模样活比死人更可怖。
墨北苑是个远近闻名的茶楼,一共两层。一楼都是寻常百姓去解渴,听书的,价位很低。二楼有包间,雅座,去的都是贵族。
那吕二公子今日前脚刚踏入这墨北苑,不到一刻钟就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死在当场。
玖月挤进人群,望着地上吕二公子的尸体,面色不禁发白,这与那日尸体的死法简直如出一辙。
楼上有琴音传来,但绝不是她刚才所听到那凌厉的声音,这次的琴声淡雅而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