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山庄拜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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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山庄拜师1
可是七月初三，众人亲眼看见两座十六抬的红色大轿往瑞王府的方向去，最终一左一右的停在了瑞王府门口。两个火盆同时摆在了两座饺子前面，各有丫鬟掀起轿帘等待新王妃下轿。
围观的百姓们皆是看的目瞪口呆，心道这瑞王爷到底是唱的哪出戏？待到轿子压下，两边丫鬟各自扶出了一位盛装打扮的新娘，一样的袅袅娜娜地走过来。百姓们翘首而观，看得出的玲珑身段，猜不透的锦绣文章。瑞王爷依旧神采飞扬，只是目光始终不离左边的王妃。
拜天地吉时已至，有人注意到，是右边的王妃先走过来与瑞王爷一同跪下。谁是正室似乎已见分晓，然而嫣红的盖头还未揭去，王妃的模样没有人能看到，就有丫鬟扶了进到东屋去了。左边的王妃款款地走过来，娇媚而不失稳重，仅此几步，就足以令人心生怜惜。瑞王爷上前几步伸手抓住她的手，待到拜完天地，又亲自扶回房间。
早有和瑞王爷一般大的纨绔子弟前来赴喜宴，酒过三巡与他开起了玩笑，嚷嚷着要去闹洞房。带了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去，有江南盐铺的柳公子摇着扇子，笑问，“谁是大嫂子？兄弟何不为我们引见引见？”
瑞王爷脸色划过一丝不悦，酒意正酣的公子们并未察觉到。只是见他当着众人的面抓起丫鬟托来的喜秤，挑起了前朝小公主头上的喜帕。自然是一片啧啧称羡，称嫂子真漂亮，王爷好福气。
她只觉得一路上晕晕乎乎的被抬到这里来，红色的喜帕始终跳动在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覆盖了一层红色。直到突然被掀开，自己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被强烈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一片澄清的蓝，好似自己梦里见过的水天相接处的大海。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瑞王爷，正欲开口，他却转过身来牵着侧妃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侧妃苏沫儿的房间。
且说这苏沫儿，是苏大将军之女，出身名门，又念得了些书。人都说苏将军教女有方，四个女儿吸尽了京畿之地的灵气，尤其是小女苏沫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待人谦和恭善，人又长得好个模样。虽是养在深闺，不曾与人世来往，可未及豆蔻，便已出挑的远近闻名。
新婚之夜，闹出这般故事，无论是前朝小公主还是苏沫儿都下不来台。人人奇怪，既是皇帝许了正妃，这瑞王爷何苦再在当日找一位？就算是纳，也应改日吧。不过，瑞王爷这荒唐事做到这儿，还不算完。
讲到这儿，说书人喝口茶润了润嗓子，看来今日的故事就到这儿了。玖月拧着眉头，终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独独要给我讲？”
“姑娘，这些你早晚会知道，虽然跟你没多大关系，可老天爷选中了你，我也只能先讲给你听。”说书人笑笑，倒算是祥和地回答了。
“可……”
没等到玖月再说什么，瞬间被迷晕了，有些凌乱的声音，她听不清。
“我……我不记得了。”
玖月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千秋府自己的屋子中，猫儿正一脸疑惑地用眼神询问自己，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磕磕巴巴地撒谎，那份面红耳赤彻底出卖了她。
猫儿点点头，眼珠里蒙了一丝水光，转身走到门口，将门闩抽出来，拉开门，看着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大汉们，绕了过去，扯了扯锦绣的袖子，比划着告诉她，她们饿了。
傍晚，猫儿将画好的花样子铺在桌子上，对着灯光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忧地望向玖月，她呆坐了一天，不曾吭声，也不吃东西，一动不动。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人知晓，一夜，如雁过苍天，无影无踪。
第二日清早，玖月又早早下到地道中，用最快速度走了出去，走出破庙，果然又见马车等着自己。她这次没再疑问了，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结局。事情与她有关无关都好，有个明确的结果便行了，这样每日半截故事的讲下去，她的心会受不了的。
“今天，我会都给你讲完的，事情比预期快了许多，没工夫拖下去了。”说书人还是那身打扮，咳了口痰吐在门外，又走进去开始讲起来。
苏沫儿成为王妃，明里有些不地道，暗里也是众望所归，前朝公主算什么？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说好听了是前朝皇室，说难听了那叫反贼，谁知她有没有谋反之心，哪日捅出什么幺蛾子来？苏将军战功累累，他的女儿，才应是正牌王妃。但碍于皇帝，没人敢多嘴。
可皇帝能管国事、天下事，关上门来却管不着人家自家事，这王府的大门一关，是风是雨还不都是瑞王爷说了算的。
洞房花烛，瑞王爷揽着苏沫儿好生甜蜜，甚至把皇上赐的玉如意，送给了她。一夜缠绵过后，苏沫儿便整日将那玉如意戴在身上招摇过市，巴不得让前朝公主看见嫉妒死去，或是有点自知之明，趁早求封休书离开算了，何苦等自己费力气赶她出去？
半年后，宫里宫外传遍了，苏王妃有喜一月有余，这样的消息让一向处事不惊的前朝公主有些愕然，瑞王爷一直以来对她的冷落理所当然一般，她开始质疑自己的等待还有没有意义，是不是一种漫长的遥遥无期？
那日，有个中年男子去拜访瑞王府，他的身份不算特殊却也不好表明。几块碎银子打发了看门小厮，走向正妃宅子，被瑞王爷看了个正着。
瑞王爷坐在门后，不言不语，一个时辰后，男子离开了。他却上前一脚踹开门，瞪着眼睛看着前朝公主。
前朝公主愣了片刻，便福身问安，笑得端庄大方，找不出半点毛病。可瑞王爷怒了，他想不通这跟捉奸在场有什么两样，她怎么还笑的如此坦然？他那日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然后前朝公主只说了一番话：“无论这房门外众人如何看待我，说我与你有怎样的天壤之别，说我攀高枝附权贵，麻雀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说我破坏你与苏王妃之间的感情都无所谓。但这房门关上，你便不再是那神武非凡的瑞王，你只是我的夫！许是这番话震惊了瑞王，总之那也他留在了她的屋子里。可这一夜云雨似是黄粱一梦，因为醒来后一切如常，什么都不曾存在。只是三个月后，太医来诊，前朝公主的肚子里也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十月怀胎，苏王妃临盆的那日，小厮们准备好炮仗喜饼，就等着产婆一声恭贺。而门外的瑞王，也急的不得了。只是，好半天，苏王妃累的都喊不出声的时候，也没听见孩子的哭声。突然产婆一声惊叫，那苏王妃诞下的竟是个死胎。
苏王妃昏死过去，瑞王呆了，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听见这噩耗皆是一顿哀嚎，只有前朝公主抚摸着肚子，轻轻哼着小曲，哄着肚子里的宝宝。
三日后，王府内的人都忙着为小王子入葬，其实死胎不似死婴，这样大办不应该，可瑞王发话了，谁也不敢说什么。灵柩入土的那一刻，府里传来信儿，另一位王妃早产，生了，是个男孩。可连句恭喜都不敢说，这日子赶的这么巧，这孩子怎么可能吉利？瑞王脸黑着，苏王妃哭的死去活来，咒骂着前朝公主新生下的孩子，恨不得掐死他。
前朝公主虚着身子等了几日，都没等来瑞王，派了丫鬟去问。丫鬟只带回来一句话：“王爷说了，名字随意取个罢了，别随他的姓氏，他没这个孩子。”
前朝公主点点头，咬着唇苦笑，然后给孩子定了名字：“千秋”。
这两个字儿尾音刚落，玖月突然反应过来，“这千秋便是今日的千秋雪？”
说书人点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喝了口茶，接着讲。
千秋一天天长大，府里的人对他却并不好，所有人似乎都在竭力忽视他们母子的存在，他见过自己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甚至有些忘记了他的模样。前朝公主便整日教他读书习字，还有一些曾经乳娘教给自己稀奇古怪的事儿，只要能让孩子自保都是好的。她还给儿子讲了许多故事，她有好多不甘心，自己完不成，只能依靠孩子。
千秋五岁的时候，苏王妃终于怀上第二胎，这一次没有上次那么邪乎，生下了个女孩，可她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孩子不到一岁，她便仙逝了。这次的结果更加出乎预料，瑞王没有悲伤过度，没有张罗修墓大办，只是让人找了块风水好的地方，葬了。
他抱着小郡主来到这个他都觉得陌生的屋子，对前朝公主说：“求你，帮我带她长大。”
前朝公主看着还在梦里笑的孩子，心软了，答应了，唯一交换的条件是：“让我离开，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王爷准了。
她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尼姑庵，她给那女孩取名叫玲珑，想她长大后也玲珑剔透，出落成个美人。不能随了自己的姓，那便让她姓万吧。
千秋很懂事，也很听她娘的话，只是对待这小妹妹，他总是没有太好的脾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爷离世了，前朝公主听见这消息，嘱咐了千秋一夜，然后自尽了，她总觉得自己是王爷的妻，他死，自己不可独活。
王爷临走前，曾找到那个去探望王妃的中年人，告诉了他一个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皇上赐婚的第二日，他去了皇家道观，道长说他将娶到一位才貌兼备的女子，那女子身上藏着个秘密，得知这秘密便能找到一笔宝物。那女子会诞下一个男婴，男婴的背上有个狼头胎记。他再询问那女子是谁，道长便说不知不知。皇室不缺钱，不缺宝贝，可看那道长的眼神都如此贪婪，这宝物会轻了么？他想那前朝遗孤能有何本事？正好苏将军有意将女儿许给自己，他便赌了这一局。想来这一世，终究赌输了。那道长没准只是个玩笑话，自己竟这般可笑，当真了一辈子。也可怜音儿，毁了一辈子。
玖月听的惊心动魄，轻拍着胸口等下文。
说书人轻轻嗓子，道：“我便是那中年男子，前朝公主的舅舅。而如若我没猜错，当日那道长所说的并不假，千秋雪的背上就有那胎记。”
玖月花了好半天才顺清思绪，站起来问：“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到那笔宝物？所以才跟我讲的？还是说千秋雪也想找到那笔宝物？”
说书人摇了摇头，笑玖月想的简单：“我这么大年岁，要那宝物何用？而千秋雪缺钱吗？他真正想要的，是皇权，他要复国当皇上。”
“咣当”
玖月听见这话愣地退后几步，撞到了木桌，茶壶掉下来，在地上骨碌几圈，打着转儿，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