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告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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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告密者
慕容垂上任伊始,表面上每日忙于政务,励精图治。暗中一直没有放弃培植自己的势力,可是这些人无一例外的,在与慕容垂联络不久之后,纷纷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状况,平洲知府张庭在夜间被歹人所害,总督陈、元庚全家被杀,还有一些朝中元老,一一在朝堂之上被慕容俊寻了错处革职查办,所有的一切,都令慕容垂深深感觉到这所有事都是针对自己而来。眼看这些人接二连三遭遇不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慕容垂便感觉心口如压了千金重担一般。那么,消息是如何透露出去的呢?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告密之人很可能就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否则决不会有人对自己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详细,慕容垂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他?
"冰河,你帮我跑一趟,将这封信亲自交给河内太守崔护,记住,务必要叮嘱他按照之前计划行事,不得打草惊蛇,皇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定哪天就会驾崩,只要他驾崩,就令崔护立即集结兵力。"
冰河接过手中信笺,看了一眼,随即装进自己的腰带内:"是,卑职一定带到,请王爷放心。"说罢,冰河便转身离去。
慕容垂紧紧盯着冰河的背影,心里思忖着:"这一次完全是为了试探冰河对自己是否忠诚,如若崔护无事,那么此事便可以排除冰河的嫌疑,证明告密者另有他人,与冰河无关,而如果崔护一旦出了什么事情,那一定是冰河暗中泄了密,他第一个难逃干系。慕容垂之所以拿崔护做诱饵,是因为他早已暗中得知,这崔护其实并非与自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他是慕容评的人,而此人表面上却一直在依附听从自己,却于暗中取事。
两天以后,慕容垂突然听府中幕僚言及,说那河内太守崔护突然得了中风之症,神情痴呆,无法言语,半个身子都无法动弹,恐怕要彻底恢复好很难。
只是世上哪里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而且如此之多的巧合又全都聚集在一起,仿佛都是预谋好了专为瓦解自己而来,如此看来,这巧到极致便是不巧了。
"冰河,来,陪本王喝一盅。"慕容垂将冰河叫到自己的房间里,给他斟满了酒,冰河不知王爷为何会突然如此,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王爷,这怎么使得,还要劳烦您亲自为我斟酒。"冰河说着,将酒杯端起来,举到嘴边向慕容垂示意,"王爷,这杯酒属下先干为敬。"说罢,一扬脖子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不愧是我慕容垂一手**出来的,果然爽快。来,本王再为你倒满。"慕容垂说着,拿过杯子又斟满了一杯酒。
"喝完了这杯,你就可以上路了。"慕容垂表情平淡,用一种极平缓的语气说道。"是,属下这杯酒是代王爷喝的,王爷最近身子得了风寒,正在服用中药调理,还是少食辛辣为好。"冰河说
完,将酒杯再次举到嘴边,突然又停住了,"王爷刚才说让属下上路,难不成今晚又有任务要交给属下不成?"
"你先喝了吧,然后我再告诉你。"慕容垂依旧是平淡的说着。
冰河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王爷,请吩咐,属下这就去办。"
"不用了,你坐下就好,我们今天好好聊聊。自我去边关戍边至今,我们还从未像今天这般认真的聊过。"慕容垂尖锐的目光直视着他道,"你说心里话,你跟了我几年了?本王待你如何?"
慕容垂的话令冰河不解,"若算起来,冰河跟在王爷身边已八年有余,这八年里,王爷待冰河情同手足,当年若不是王爷在街上将那帮欺负我的小叫花子们赶跑而救出了我,恐怕我此刻早就没命坐在这里陪王爷您喝酒了,即便是侥幸保住了这条贱性命,恐怕也只是混成了小叫花子一流。王爷,不知王爷因何要问这事?属下实在不解。"
"不解?呵呵,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慕容垂突然提高了嗓音。"我问你,最近接连发生的一系列案件及种种奇怪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说!"
冰河猛听这话,突然腿抖的厉害,"王爷,此话从何说起呀,误会,这肯定是个误会。"
"你是说我误会你了?我慕容垂没有把握的事从来不蛮干。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的脾气秉性你最清楚,这件事还用得着我亲自说出口吗?还不快从实招来?"
"既然王爷您已经都知道了,那属下也不敢再有所隐瞒了。不错,我现在是皇后娘娘的人,可我是有苦衷的,冰河可以拼了自己这条贱命不要,但我却不能不顾及杏儿。她是我的女人,肚里边有我的种,皇后娘娘说,如果我不听从她的差遣,杏儿连同她肚里的孩子就会没命,杏儿是个好女子,她知道我为了她而被判了王爷您之后,宁死不从,而且还寻了短见,幸亏被我发现的及时,才得以保住了两条性命。我们的孩子,她肚里的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眼看就要生产。我已经答应她,等她生下孩子,我们就远走高飞,从此再不过问世事。"
"这就是你背判我的理由吗?我们同甘共苦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兄弟,可我没想到,你最终还是弃我而去,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你说,是不是这次来平洲封地,也是皇后娘娘差遣你过来监视我的?"慕容垂气急败坏的吼起来,最近诸多事情皆不顺,使得他的心情很糟。
"是的,皇后这个狠毒的女人,自上次我以星宿夫人之名为岚祯姑娘解了围之后,皇后便对我产生了怀疑,她暗中派人跟踪我,调查我,悄悄将我关进大牢内,使用各种刑罚逼我招认,我都咬牙挺过来了,没有吐露只言片语,我死不足惜,我这条贱命本就是王爷您给的,可是,可是,在最后关头,他们
将杏儿带了来,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杏儿,我心都碎了……"冰河说到这里,双膝跪地,"王爷,我实在没有办法呀,我怎么忍心让一个女人和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为我受苦……"冰河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堂堂七尺男儿,铁铸的汉子,最终也有脆弱的时刻,任他的心纵是铁打的一般,也会有最柔软的地方。
慕容垂缓缓弯下腰将冰河扶起,"我已经在你第一杯酒内下了毒,估计再过一刻钟,毒性就会发作,你就会中毒而亡。这是帮规,我这么做也是没办法,希望你不要怪我,你所做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你放心,你的杏儿还有你的孩子,我会将她们救出来并将她们安顿好的。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尽力。"慕容垂紧紧盯着冰河的眼睛说道。
"谢谢舵主,我已经很满足了,冰河从小无爹无娘只是一名街头乞讨的孤儿,是王爷让冰河有了一切,如今又看在以往的情义上对我既往不咎,还帮我照顾妻儿,王爷的大恩大德,冰河此生无以为报,下辈子作牛作马一定回报您。"
此时,冰河说话已经开始有些吃力了,他紧紧拉住慕容垂的手,嘴角已经开始有血逐渐渗出,终于,他安详的闭了眼,脸上却绽放出了一丝笑容。
此时正值秋日,湛蓝的天空轻轻漂浮着几朵蘑菇云。阵阵清风拂过眼角眉梢,令人心旷神怡。慕容垂打开轩窗,有洁白的鸽子落在肩头,他知道,一定是京城之内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岚祯不会轻易动用信鸽。
打开信笺的内容,上面几行小字赫然于上:"皇上整日昏迷不醒,恐不久于人世,皇后已派人联络四王爷即刻回京。下面落款是一株相思草,这是两人之前约定的暗号,看到这里,慕容垂不由会心的笑了。
岚祯信中言及皇上病情加重,目前已昏迷不醒,这个早在自己意料之中,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后又为何突然叫了四哥回来?
提起四王子慕容恪,慕容垂便觉心中流过一股暖流。从小到大,如果说二哥慕容俊给予自己的全都是猜忌排挤和打压,那么四哥则是处处呵护自己,维护自己,心疼自己,哪怕是自己做的错事,只要有四哥慕容恪在,他必定会为自己背负罪名。也正是因此,父皇便嫌弃他性格太过温婉,心中便不喜他,将他贬至燕国最西南部驻守边陲,意在锤炼他的心志。并规定若无奉诏,他便不得擅自回还。其实父皇当时如此,也是为了避免皇位之争。只是自此后,慕容恪只在父皇去世时回来过一次,停留时日不多后便又回去驻守西南,于是再也没有回过京城。如今,兄弟俩已久未见面,阔别多年之后,不知深刻在自己记忆中的四王兄可否发生改变?可足浑皇后此时急诏四王爷进宫,究竟用意何在?慕容垂深深的陷入了沉思当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