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感情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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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感情萌芽
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在石龙山脚下不停地滚动着,大河两岸,一往片片稻田都呈现出金黄色的光辉,可见,已到仲秋。
东面,毛胜山与化拢山在巍峨地屹立着。半山腰上,两座山共同环抱一个百户人家的村庄,这村庄正沉浸在一片葳蕤的树林之中。何强是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长大的。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那块球场的上空庄严地迎风招展,这是王母县西北角最边远的一所学校——上院小学。现在,他中等师范毕业了,他没有忘记生他养他的家乡,诚然回到这所学校任教。
正是刚刚开学的日子。
是日清晨,淅淅沥沥的雨不停地下着。他洗漱完毕后,凭着第一天走上工作岗位的喜悦心情,打着一把漂亮的花伞,捧着教本,迈着轻快的脚步向教学楼走去。到办公室门口,他抬起左手腕看看时间,时针正指向六点,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同事们都没有来。
“我怎么来得这么早?”他自言自语地掏出昨天下午教导处主任交给他的钥匙,打开办公室门,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深情地望着远方,又望着那一滴又一滴微小的雨点轻轻地拍打在玻璃窗上产生的微小的雾,思绪联翩
。不知不觉中,他的目光又落在窗台前的花坛上,一朵鲜花正在淅淅沥沥的雨水洗刷中,随着微风向人含笑点头,显得更加鲜艳耀眼,婀娜多姿。
“啊,那是一朵开了不久的鲜花!”他兴奋地脱口而出。
于是,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就读师范时认识的燕子。她,苗条的身材,穿着一套的连衣裙,长发犹如瀑布一泻而下,再加上那女人特有的酒窝嵌在她的圆脸上,简直能称得上美女。
何强,中等个儿,穿着一套洗旧了的蓝色中山装,以他农村人的平凡气质和风度以及优异的学习成绩,在一个学校举办的联欢晚会上,悄悄地走进她心灵的世界。
在那联欢晚会上,他和她均是节目主持人,在演出台上,配合得那样默契,就像一对训练就绪的老搭挡。
从那以后,她才对他刮目相看。他虽然穿着朴素,可是他那超群的才华,真是使她心悦诚服。他讲得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有一手漂亮的好字和相当的写作水平。一首首诗、一篇篇散文、短篇小说在他的手中应运而生,然后又在各种报刊、杂志一席之地。她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才能离他越远,不禁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情绪压在心头。
“这真行。”她在一次报幕完毕后,暗暗地赞佩着他。
他也有一种敏锐的洞察力,已发现她赞佩的对象是谁。虽然是在主持节目,可是他们彼此倾慕的心已连在了一条线上。于是,课余时间,他们便双双地出入在校园里。虽然外表的衣着明显体现了他们家庭生活水平的差距,但这一因素根本没有阻碍他们之间感情的升华。
他们一直这样彼此深爱到毕业,一个残酷的现实——分手,就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最终,他们还是伤心地分手了。毕竟他们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两县教育主管部门不可能大动笔墨成全他们牛郎织女的梦想,除非有其中一方愿意放弃自己的工作。然而这一切都是万不可能的。因为何强有年逾花甲的父母,他不能放弃工作和抛下父母而奔赴异地生活。如果违背了这点,那么他十多年在知识海洋的挣扎和父母多年的抚育与期盼,难道仅仅是为了他的爱情与婚姻吗?她更不会。她是一个大家闺秀,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父母一定要她回身边工作。她的父母,要求更苛刻。
他想到这里,懊丧地朝着窗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接着抓起办公桌上不知是谁何时倒进的一杯冷茶水猛喝起来,其神情如同吊唁死者一般凄楚
。
毕业回乡后,他目睹了父母那瘦弱的身躯,心想他们已实在无法完全承受那繁重的田地活儿。照理说,他应该早些找个对象来持这个家务,以减少父母晚年的体力劳动折磨。于是,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一个多星期前寄往县城的一封感觉没有希望的信。他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响指,在办公室里彷徨地徘徊。
他刚师范毕业回到家的头天晚上,与他一起初中毕业,现还在县城补习高三的堂弟何彬来和他谈天。在他家门前那棵黄果树下的精致的石凳上,他们从分手后的学习情况谈到以后该怎样向新的目标奋斗。他们都有一个宏伟的目标——考大学。他们谈着笑着,越谈越有劲。
“我是决心要考大学的。”他的声音响亮而富有激动和兴奋。
“唉!什么大学不大学的,”他的母亲突然出现在大门口,面带微笑而又十分中肯地说,“父母亲送你读书这么多年,现在身体已比往年瘦弱多了,还有什么力气去包揽那些繁重的活儿,你还要读大学,是不是诚心要让父母苦到死的那一天?再说,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早些找个媳妇帮帮手,好让父母放了这条心呀!”
母亲的话,他已掂出了其中的分量。这话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坎上。其实,他预料到母亲迟早要说这些话的,天底下的母亲,在这方面,似乎总比父亲关心、疼爱得多。在婚姻问题上,他早就考慢。只是看到自己以前初中时的同学,个个现在上了大学,而自己仅是个中师生,心情很难过。
“是的,伯母说得对,”没等他回过神来,何彬立刻接着伯母的话说道,“强哥也该找个对象了,要不然伯母老是那么担心。”何彬的视线从伯母的脸上移了过来,盯着他,接着说,“强哥,我这就帮你提供一则消息吧!”
何强的母亲听到何彬这一番话,便一溜烟地进屋去了。
“什么消息?”他没精打采地问。
“你看这是什么?”何彬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翻了又翻,好像是特意为他准备似的。
这是一本同学留言纪念册
。何彬突然停止翻动,眼睛盯在一张彩色的女人照片上,把舌头一伸,做了个鬼脸,说:
“她叫梁琦。”
照片上,她那瀑布般的秀发从半边肩上泻下,垂在胸前,一张带着小酒窝的圆脸似乎含有一种乡村少女的纯朴气质,明亮的眸子注视前方,向他们微笑着,露出一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一切显得活泼可爱。
他默然不语。
“她有亲戚在乡下,”何彬看到他无动于衷的样子,煞费苦心地说,“她很喜欢山村里的奇花异草和风俗习惯。”
“她有什么亲戚在乡下?经常来作客吗?”他淡然地问。
“离我们这村不远的龙溪庄就有她的姑妈家,每年署假,她都要走姑妈家一趟,回到学校总是没完没了地跟同学说她姑妈家是怎样怎样的好玩。”何彬继续绞尽脑汁地施展自己的演讲水平。
“这些你怎么知道?”他又问,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玄想。
“她跟我是同班同学,课余时间,她经常找我聊天。”
“嗯!”他微笑地点头,带着新鲜的感觉追问,“她家住哪里?”
“听说是住在解放路,离县不远。我没去过,不知是真是假。”
“人家是城市人口呀!”他失望地叹了口气,心里惶惶然的。
“唉!”何彬徒劳地喘了一口粗气,指手划脚地说,“强哥,你老是那么怕城头女人,难道城市女人就真的那么神?来,我帮你作媒好不好?”何彬说完这话时,感到自己的力量已用到尽头了。
提到城头女人,何强的脑子里又一片混沌起来。的确,当他回溯到在师范时的那一幕,对城头女人就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幻,惟恐难以实现理想的结局。但对眼前这张令人陶醉的照片,与他在师范时认识的燕子真有媲美之处。他失去了燕子之后,很是怊怅的,恨不得来个旋乾转坤,又找个新的燕子弥补。于是,他神秘地瞧着照片,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不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慎重地拉长了声音说:
“什么媒不媒呀
!慢慢来,放长线钓大鱼嘛!”
“哈哈哈,原来强哥也有两下子。”何彬如获大赦似的豁然放开嗓子大笑大叫起来。他也笑了,他们笑得那样爽朗、开心,那笑声久久地回荡在上院宁静的夜空。
于是,一封载着他心声的信,终于向县城飞去了。
“是希望还是失望?”一小时过去了,他依旧在办公室里惘然地想着,脚步不停地徘徊,思绪异常紊乱。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不停地下着,那细小的雨点毫不善罢甘休地洒在玻璃窗上,也洒在他的心坎上,他的整个身心似乎已湿透了。
“小叔。”一个十五岁左右的男孩悠然出现在窗子边轻轻地喊了一声,使梦幻一般的他吓了个大跳。
他停住徘徊的脚步,地抬起头来,眼睛直视窗外的小男孩,惊讶地问:
“啊!是小侄,有什么事?”
“昨天我去乡里看病,听邮电所的人说有您的信,就顺便捎来了。”小男孩说着,把信从窗户外丢了进来,刺溜一声,轻轻地飘落在布满了灰尘的办公桌上。他来不及说声谢谢,那小男孩便噔噔噔地下楼了。
他目送着小侄远去的背影,一阵激动后回过头来,就匆忙地把信拆开了。这信虽没有书法爱好者般潇洒的笔迹,但每一行字是那么的整齐、端正,可见写信人的严肃与认真。这是芳龄女孩尊重对方的表现。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心情很激动。慢慢地,他恢复了平静,沉着地阅读起来。信中写道:
何强:
你好!我突然收到你的这封来信,真是茫然不知所措。如果我没
弄错的话,你一定是位刚从学校毕业,走上工作岗位的男孩吧。我平
生收到属于追求的信,这是首次。面对突如其来的追求,我不敢给你
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年纪还小,且还是学生,十分幼稚,怎能谈上与
你成为朋友呢?但是,凭着你潇洒、刚劲的笔迹和生动的用词造句,
我真应该以你为师,学习
。不妨请教一二好吗?顺祝:
教安!
梁琦
即日
他一遍又一遍认真地阅读、研究着。是的,他在阅读梁琦的信,也在阅读梁琦的心。
对于一个即将成熟的少女,面对第一个男孩的追求,是拒绝还是接受,是怨恨还是兴奋,是真心还是嘲弄,是成功还是失败……一切的一切,都一齐涌上心头,在脑子里翻腾搅动,使人难以分辨。何况,她还是学生呢?
不过,他反复看了几遍后,有一点明白了。她没有完全拒绝,也没有直接接受,正如一舟迷失方向的小船在海上打转。船是不能永远迷失方向的,在关键时刻,应当及时、准确指挥,使小船尽早安全到达彼岸。
“现在就看你的了,正确的指挥方案在哪里?”他喃喃地自问着。
顷刻间,这办公室便成了他掌握梁琦那舟小船在海上航行的指挥所。他精神抖擞地拿起笔,潇洒地写道:
心爱的琦:
你好!
很高兴能收到你的回信……
他平生第一次用了“心爱的”这个词语来写信,顿觉耳根烧灼起来。面对办公桌上那早已沾了一层灰尘的破镜,明显地看到自己的脸像大公鸡的红冠子一般红彤彤的,越发感到激动。
虽然她说由于种种原因,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她用“不妨请教一二”这语句,就明显给他留有交往的余地——这是一种默认加信任的余地。他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热乎乎的。
半小时过去了,他写完了他该说的话,遥望窗外那辽阔的天空,雨已停了,太阳已照耀在对面的高山上。他深深地舒了一口雨后的清新空气,然后愉悦地收拾信笺,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