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 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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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 费
记得公元1963年春节刚过。我无钱人学,老父一筹莫展,经反复思量,决定横心变卖祖宗遗产。当父亲目送买主抬着廉价拍卖的衣柜远去,怔怔地收回视线,郑重其事地将十五张两圆面额的共和国人民币一张一张地递给我时,父子俩的泪水竟不约而同滴落在图案模糊的纸钞上。
“要崭劲读书。”老父低声简嘱,我心头却如同春雷滚过。
当年初秋的一个下午,我将县一中的高中录取通知递给正在破蔑的爸,满以为老父会笑眯着两眼赞许几句。谁知他阴沉着脸,头一句就问:“要多少学费?”
“四十二元五角。”我怯怯地回说:“连伙食。”
“这么多?”父亲惊讶地瞠起双目,额头上皱纹叠作一堆,良久才缓过神来,苦笑着把通知塞还给我,低声吐出内容含混的两个字:“收好!”
然后默默破蔑,竟然连伤手指。
此后接连几天,背已微躬的老父撑起腰板步履匆匆地带着我东奔西跑,出出进进,脸阴沉得叫人害怕,没惜到钱倒像别人赖了他的帐。
爸气得骂人,骂哥嫂糊涂,骂姐夫混帐,骂所有驳了自己面子的左邻右舍,远亲近友无情无义——爸不轻易求人但对别人一向有求必应。
但骂有何用,哥被整外流刚回,穷得只有一担外流糊口的木匠家什叮当响。三个孩子,嗷暾待哺,一家五口,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拿国家薪水的姐夫整天忙于医治水肿病人,我们去了,过早苍老麻木的姐姐偷偷地借米下锅。
连续三年的天灾人祸,国家元气大伤,举国上下,同仇敌忾,勒紧裤带,共度难关。我有何理由埋怨苛求他们。
我虽心安理得辍学在家,毅然背起了生活的纤绳,但为没能跨入高中大门而遗憾至今。I
星移斗转,承党的阳光雨露滋润,我走上了讲台,进修了中文专科,几经周折成为国家教师。
岁月悠悠,高堂父母早已相继仙逝,我做了父亲也送子女读书。
今年春节,年过花甲的姐夫来串亲,问起儿女们的情况。我说亚亚大学毕业后分在县税务局工作,丽丽没读好多书已结婚,这你都知道。波波今年高中毕业,在县一中的重点班,升学应该问题不大。明年,雯雯又初中毕业成绩也排在前面,最小的宇宇也读初一了。
姐夫很是惊讶:“这么多读书的,你顶得住?”
我笑着说:“难是难,手捏紧点,亚亚、丽丽负担点,再借点,还能对付。”
接着,姐夫很抱歉地说:“老弟,这样吧,那年你读书,我实在没法,现在,我可以支援点。”
我说:“哥他们也这么说,只要孩子们愿读,能读,欠债也要送,少点学费,凑凑就拢了。”
姐夫望着我笑了,笑出了眼泪:“要是早十多年,你家的饭平伙都打不清。”
是的,姐夫说得很对。我很珍惜这个认识,为此,党和人民都付出了高昂的学费。